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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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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長發披肩,臉色慘白,搖搖欲墜,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倒是平白與她添了幾分姿色,引得刀疤臉與眾打手都看直了眼。

她一見了杜氏,便哭道:“娘,發生什麽事了?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來咱們家幹什麽的?您快讓他們走,讓他們走啊!”

杜氏還未及開口,刀疤臉已先淫笑起來:“想不到老兔崽子那副熊樣兒,竟還能生出這般水靈的女兒,難怪能將姐夫迷得昏頭轉向!只可惜已是個二手貨了,不然還真能賣個好價錢!”手也隨即摸上了沈冰的臉,直嚇得她左躲右閃,淚眼滂沱,只可惜卻躲來躲去都躲不過,只得哭著向一旁的杜氏求救:“娘,快救我,快救我啊!”

接收到女兒的求救,杜氏心都要碎了,最重要的是,她還沒徹底放棄讓沈冰進侯府的想法,今日若再讓這刀疤臉輕薄女兒下去,明兒女兒可就真是連絲毫進侯府的希望都沒有了!

因只能強撐著繼續擺空架子:“放開我女兒!我告訴你們,我女兒已是蒙西寧侯府看中,很快就要擡進門作姨娘的人了,你若再不拿開你的臟手,休怪西寧侯府知道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杜氏滿以為昨日之事還沒傳開,她擡出西寧侯府的名頭定能將刀疤臉等人嚇退,誰知道刀疤臉聞言後,卻笑得輕蔑:“別說堂堂侯府公子,就算尋常男人,也不見得就願意撿二手貨,尤其還是一個懷過孩子的二手貨,你以為你空擡出西寧侯府的名號,老子就會怕了?有本事,就真讓侯府為你們出頭去,老子且等著呢!”

說完還變本加厲將手自沈冰臉上滑至脖頸以下,當眾猥褻起來,“l老子也懶得再與你們廢話了!橫豎你爹都簽了契按了手印兒了,你已經是老子的人了,且等老子爽夠了,就為你尋一個好去處,讓你日日作新娘入洞房,快樂似神仙!”

沈冰滿臉是淚,讓冷風一吹臉上便緊繃繃的難受,嗓子早已哭得嘶啞了。她看著身旁一臉橫肉的幾個壯漢,又看看面前讓她惡心欲吐的刀疤臉,這會兒要是誰給她把刀,她沒準兒真能做出殺了親生父親的事來!

可她這會兒卻什麽也做不了,除了將希望寄托到杜氏身上,她聽杜氏的話慣了,歷來都是杜氏讓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遇事自然也只能指望杜氏,“娘,你快救我,你快救我啊……”

然杜氏又能有什麽辦法?打,打不過,嚇,人家根本不買賬,便只能將一腔仇恨都發洩到了沈添財身上,“嗷”的慘叫一聲,便撲上前去,把著沈添財沒命的廝打起來:“你這個挨千刀的!你這個混賬王八蛋!你怎麽不去死,怎麽不去死啊!”

沈添財被杜氏又是抓又是咬的,身上吃痛,總算自渾渾噩噩中恢覆了幾分神智,就見自家門外早被那不幹活的閑漢和抱孩子的媳婦婆娘圍了個水洩不通,人人臉上都掛著嘲笑,都在指指點點,饒是他再不要臉再不顧忌廉恥,此時也覺得臊得慌。

偏刀疤臉還在一旁說風涼話:“看來這個家你根本做不了主啊,就算簽了身契,老子今兒個一樣帶不走人!罷了,那老子不要人了,就要你的腿,四百兩一條,八百兩就是兩條,剩下五十五兩,老子就當白買個晦氣了,你道好不好啊?”

沈添財聽在耳裏,心知刀疤臉真做得出砍去他雙腿之事,又急又怕,不怨自己荒唐,反倒怨起杜氏和沈冰來,他是她們的丈夫她們的老子,是她們的天,她們若明白事理,懂得賢良孝順,就該乖乖跟著人走才是!只知道哭哭鬧鬧,萬一惹惱了刀疤臉,真砍了他兩條腿,大家只會一起沒有活路,還不如保全了他!況他又不是讓她們去死,反倒是讓她們去吃香的喝辣的,她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他這也算是為她們找了一門好出路了,誰知道她們竟然半點不領情,反而要死要死的!

當下不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便將杜氏推倒在了地上,惡狠狠說道:“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你要再敢多說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看向刀疤臉,一臉諂媚的道:“吳爺,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只管將人帶走便是,她們若不聽話了,也只管打罵便是!”

刀疤臉一臉的似笑非笑:“你倒是挺幹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你老婆,這女兒也不是你親生,而是撿來的呢!”

一揮手,“把這女的和這婆子給我帶回去,女的送去我屋裏,婆子關到柴房,等過幾日一並發賣,看這樣搭著,能賣個稍好點的價錢不!”

他的手下便如狼似虎的上前,不顧杜氏沈冰的掙紮和咒罵,老鷹捉小雞一般,很快將母女二人帶走了。

餘下沈添財見刀疤臉還不肯走人,知道他是在等著他們父子也滾蛋,好收房子,忙賠笑道:“吳爺放心,我馬上就帶著兒子們離開,不會再占您的房子很久的!”說著給一旁早已嚇呆了的三個兒子猛使眼色,示意他們趕緊走。

誰知道刀疤臉卻大步一跨,擋在了父子四人的面前:“誰說我要你這破房子的,這破房子能值幾個錢兒?還不如將你們父子四人賣去深山的煤窯值錢呢,橫豎那些煤窯就永遠沒有差人的時候!”

章一四三

更新時間:2013-1-30 13:38:57 本章字數:3482

“……那吳莊頭將沈氏在自己屋裏留了三日後,便與杜氏一道,賣到了大興縣的麗春院,共計得了三百兩銀子,因沈氏身上有傷,麗春院的老鴇不得不讓她三日後再接客,杜氏則做了粗使婆子,每日裏須得一個人洗盡麗春院所有人換下的衣物鞋襪,不然便沒有飯吃還得挨打,如今她母女兩個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至於那沈家父子,也已按***吩咐,賣去了山西那邊兒深山密林裏的私人煤窯裏,每日裏天不明就得起床幹活兒,天不黑盡別想停下來休息,一天只得兩頓飯,還只給吃半飽,以免有力氣逃跑,但每日的任務卻是雷打不動的,提前幹完沒獎勵,幹不完卻會沒飯吃,還動不動就要挨打,那日子真真可以說是豬頭不如!”

周珺琬坐在靠窗的榻上,一臉平靜的聽著身前杌子上坐著的陸炳家的說沈家眾人如今的去處,待她說完後,方點頭道:“辛苦你們夫婦了,我心裏記下了,日後必不會虧待你們!”又命侍立在一旁的文媽媽給她換新茶。愛蝤鴵裻

陸炳家的忙起身,雙手自文媽媽手裏接過新換的茶盅後,方賠笑向周珺琬道:“奶奶言重了,能為奶奶略盡綿力,原是奴婢夫婦幾世修來的福氣,當不得奶奶這‘辛苦’二字!”

周珺琬淡淡一笑,“我這個人自來喜歡賞罰分明,做得不好的我絕不手軟,做得好的我自然也是該獎便要獎,你不必謙虛!”向文媽媽微微一頷首。

文媽媽便自袖間掏了一個荷包出來,上前塞到了陸炳家的手裏。

陸炳家的見那荷包鼓囊囊的,掂在手裏亦是沈甸甸的,情知今兒個這賞賜不輕,心裏立刻笑開了花兒,因忙跪下給周珺琬謝恩:“奴婢謝二奶奶賞!”

許是才得了厚賞心裏高興,一時有些得意忘形,待起身後,竟忍不住問起她不該問的問題來,“請奶奶恕奴婢多嘴問一句,這沈家人素日裏與奶奶並無多少瓜葛,緣何奶奶卻定要如此這般待他們呢……”

話未說完,見周珺琬的臉色已是越來越冷,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因忙覆又跪下,急聲道:“是奴婢多嘴了,還求奶奶恕罪!”

周珺琬並不說話,倒是文媽媽嗔道:“陸嫂子的確是有些多嘴了,奶奶做什麽,自有***道理,又豈是咱們作下人的能夠過問的?好在奶奶向來寬和大度,這要是換了別的主子,還不定會怎麽樣呢,陸嫂子說是不是?好了,陸嫂子且先回去罷,奶奶這裏,待明兒又再來給奶奶請安,也是一樣的。”

陸炳家的冷汗涔涔,還想再說幾句為自己開脫的話,但見文媽媽直沖自己使眼色,情知是不能說了,只得給周珺琬磕了個頭,勉強笑著說了一句:“那奴婢明兒再來給奶奶請安!”滿心忐忑的去了。

餘下文媽媽心知周珺琬這會子必定不高興,因笑著有意岔開話題道:“還有幾日就要過年了,往年城裏都要舉辦花燈會,一直賞燈至出了二月才罷,也不知今年會不會也如此?”

周珺琬聞言,沈默了片刻,方低聲道:“媽媽,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對沈家人做得太過分了?”

“怎麽會?”文媽媽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原是沈家人對不住姑娘你在先的,他們落得如今這樣下場,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又與姑娘何幹?況沈家人原便不成器,一個個兒都不事生產,貪心不足,心狠手毒,便是此番沒有姑娘出手,遲早他們也會落得這樣下場的,姑娘何須自責?要依照我說,我反倒還覺得姑娘不夠狠,不夠過分呢,至少姑娘還給他們留了性命在,與他們相比,還是差遠了!”

她倒也不是自責,只是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畢竟殺人不過頭點地,總是與沈涼流著一樣血的人,她卻親手將他們送進了那堪比地獄的地方,讓他們連想死都不可能;還有沈家的三個兒子,他們在她被下毒燒死一事上,總是無辜的,她卻連他們一塊兒不肯放過,只為讓沈添財斷子絕孫,也委實做得太絕了些……周珺琬無聲苦笑,她果然還是不夠心狠嗎?

文媽媽見她苦笑,只當她是後悔了,因忙拿話來開解:“這一飲一啄,原便是註定好了的,若非他們不仁在先,姑娘又豈會對他們不義在後?果真他日到了閻王爺面前,姑娘也是半點錯處沒有的,姑娘無須後悔自責。”

周珺琬想了想,搖頭道:“我沒有自責,也沒有後悔,這便是他們欠我的,既然上天不肯揚善懲惡,為我討回公道,我便自己來,便是他日到了閻王爺面前,我也是這麽說!只是沈家那三個兒子終究罪不至此,罷了,待過上一個月,讓他們吃上一個月的苦頭,便將他們弄出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去罷,畢竟……”

畢竟他們與沈涼流著一樣的血,果真讓他們死在了她手上,她終究難以心安!

文媽媽能理解周珺琬的心情,總是姐弟一場,且沈家三個兒子並沒有參與害她,因點頭道:“姑娘放心,到時候我自會安排好的。”

周珺琬點點頭,隨即勾唇笑道:“下一步,就該輪到姓崔的了,且讓他再受用幾日,待過完年,他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雖是在笑,眼神卻冰冷似刀。

轉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依照往年慣例,今日眾誥命夫人都是要進宮去朝賀的,但因寧夫人如今“臥病”在床,周太夫人亦是有恙在身,——實則卻是因齊少游之事,齊亨終究覺得有失臉面,且老母親是個什麽脾氣,別人不清楚齊亨卻是再清楚不過的,怕她一言不合與旁的誥命夫人發生齟齬,到時候又沒有寧夫人在一旁打圓場,實在很難不得罪人,因此早早便與內務府打過招呼,替婆媳二人告了假。

但饒是不用服侍兩重婆婆按品大妝,再將人送出儀門外,周珺琬依然四更天便起來了,草草用過早飯後,便領著文媽媽等人,留了錦繡看家,去了議事廳裏,與齊涵芝齊涵芳一塊兒執事。

這一忙,便直忙到午時過後,方漸漸消停下來。

姑嫂三人急匆匆吃喝了一點,就有婆子過來傳話,說侯爺命大家過去祠堂,準備祭祖了。

三人忙又急匆匆趕至祠堂。

果見齊家祠堂已是五門洞開,眾人俱已侯在外面,包括“抱養在身”的周太夫人,如今已可以不依賴輪椅,而能柱著雙拐走路的齊少衍,有日子沒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齊少游,還有因被禁足,已好長時間悄無聲息的馮姨娘等。

只不過,女人是不能進祠堂的,即便身份輩分高如周太夫人,亦是不能進去的,是以待人聚齊後,齊亨只領了齊少衍和齊少衍進去,眾女眷則由周太夫人領著,待會兒在外面行禮。

不多一會兒,便到了吉時,齊亨主祭,齊少游依照慣例站到他右側,準備副祭。

不想齊亨卻忽然說道:“讓少衍來!往年你身子不便,此事不得不由你二弟代勞,如今你既已能拄拐而行了,想來再過些日子,便能自如行走了亦未可知,以後該你做的事,便不能再讓你二弟代勞了!”

齊少游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身體也是不自禁的晃動了一下,片刻方強擠出一抹笑意,道:“父親說得是,這原便是大哥的職責,是兒子僭越了!”

門外眾人的神色也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都在暗想,難道侯爺這是打算立大爺為世子了?也難怪侯爺會寧立大爺一個腿腳不便之人,也不願再立二爺,畢竟侯府嫡支的香火不能斷在二爺手裏!

不過眾人也就白想想而已,在他們看來,齊少衍與齊少游乃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不管誰當世子,都是一樣的。惟有知道個中隱情的周太夫人與周珺琬大受震動,破天荒不約而同暗想道,只怕府裏的風向不日就要變了!

而周珺琬又於震動之外,為齊少衍生出幾分高興來,齊亨這樣當眾為他這個嫡長子造勢長臉,是不是意味著,他離他的目標又更近一步了?

齊亨先是念了祭文,獻了祭酒,又親自擺上三牲貢品,上了香,待這一切都完畢了,方領著闔府之人跪下,拜祭起齊家的祖先來。周珺琬站在齊涵芝姊妹四個後面眾姨娘前面,隨著司儀的唱禮聲行禮,起身,再行禮,再起身,冷不防就聽得一聲驚呼:“不得了了,梁松了——”

她忙擡眼看去,果然就見祠堂當中的楠木房梁竟開始往下不停的掉灰,一邊掉灰一邊還“咯吱”作響,竟是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眾人都是唬得不輕,一面尖叫,一面四下裏逃散。

誰曾想那房梁“咯吱”了好一陣後,卻沒有如眾人所害怕的那樣掉下來,只是掉下來一物,其上赫然寫著“齊門連氏夫人之靈位”!

------題外話------

今天工作很多,哎,忙得我暈頭轉向,好累啊,明天爭取多更……

章一百四三

更新時間:2013-2-1 11:27:52 本章字數:5944

西寧侯府的年夜飯吃得異常沈默,主子們都一直低著頭在吃自己盤子裏的菜,丫鬟們布菜的聲音則輕得不能再輕,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惟恐一個不慎,便做了那出頭鳥被炮灰掉。愛蝤鴵裻

滿屋子靜得只能聽見燭火“劈劈剝剝”的聲音,還有偶爾高一點的不知是誰的呼吸聲,合著遠處不時傳來的鞭炮煙火聲,與其說這家人是在過年,還不如說是死了人!

‘齊門連夫人’是誰?

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存著這樣一個疑問,可又都知道不能問,都知道這事兒一旦問了,就是罪,天大的罪,指不定到時候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也有人心裏如明鏡般清明,可是卻更不敢問,怕一問了,就是萬劫不覆!

如此一來,齊家眾人在守歲時,自然也是異常沈默,與其說是在辭舊迎新,在翹首以盼新的一年,倒不如說是在苦熬時間。

以致四更天齊亨宣布大家都可以散了時,所有人都暗暗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次日,西寧侯府表面看起來與往日並無二致,一切都看似井井有條,但私下裏卻有有關齊連氏的傳言蔓延開來。

有說她是齊亨以前愛妾的,因要娶寧夫人這個名門貴女入門,齊亨不能不忍痛割愛,賜死了她,但又自覺對不起她,因此將她的牌位悄悄兒藏與齊家祠堂裏,還給以其夫人的名分,好讓其世代享受齊家後世子孫的香火供奉;

有說她是齊亨表妹的,在寧夫人進門之前,兩人已是青梅竹馬,彼此傾心,奈何她卻紅顏薄命,早早便香消玉殞了,齊亨不忍她成為沒有後世香火供奉的孤魂野鬼,遂悄悄兒將她的牌位供奉在了齊家祠堂裏;

還有說她是齊亨原配正室的,只不過不容於婆母周太夫人,因此被休離了齊家,然後不知去向,府裏大爺便是她生的,齊亨為保住嫡長子的前程,不得已將他記到了如今夫人的名下,只看他與二爺長得只有一二分相似的容貌,和素日裏夫人待他只有面子情兒,並不像二爺那般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便可知一二。

更甚者還有說她本就是齊亨的原配正室,卻因寧夫人看中了齊亨,所以密謀害死了她以便自己嫁進齊家的,不然寧夫人如今何以會“病”成那樣,還口口聲聲叫著‘連素馨’這個名字,自己親生的兒子如今又成了那樣?可見這都是報應!

這些傳言先還只是在下人之間流傳,漸漸便傳到了主子們的耳朵裏,別人猶可,齊少游先就氣得砸了自己的書房。

本來他的隱疾在齊亨多方為他請醫問藥之下,眼見就要有所起色了的,誰知道齊亨先是在祠堂當眾奪了他副祭的權利,換了齊少衍上,這豈非在明擺著告訴闔府上下,他這個嫡次子將無緣於世子之位了?之後又出了這樣的事,起了這樣的傳言,讓他這個本就在名分上不占優勢的嫡次子,更是進一步淪為了繼室所生的嫡次子,他還有什麽底氣去跟齊少衍這個名正言順的原配嫡長子爭?

可這樣的事他又根本沒法去制止,也不能去查傳言的源頭,然後嚴懲那些嚼舌根的人,不然便是心裏有鬼,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只能把氣都撒在了齊涵芳和周珺琬身上,斥責她們連區區內宅都管不好,要她們究竟有何用?

周珺琬表面順從的低著頭,唯唯諾諾的任他責罵,實則心裏早已是冷笑不已,自己沒本事,黔驢技窮了,便只知道拿內眷和胞妹出氣,算什麽男人?也就難怪得要一敗塗地了!

相較於周珺琬的“逆來順受”,齊涵芳可就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了。她至今猶不知道齊少衍與寧夫人母子之間的那段陳年公案,雖也隱隱覺得大哥與二哥之間有古怪,卻也僅以為是齊少游不忿齊少衍如今腿漸漸好了,指不定什麽時候便能恢覆成正常人,會對本該屬於他的世子之位造成威脅,所以橫看豎看大哥不順眼而已,並不知道齊少游心裏的真正熬煎,因此反倒認為是齊少游肚量小,容不得人。

她本已對齊少游頗為微詞了,誰知道齊少游倒還先斥責起她來,心裏原有的一分不滿,登時變作了五分,當即便冷笑著反唇相譏道:“我和二嫂子再沒用,總也比那起子雞腸小肚,半點容不得人之人強!”又說,“讓我和二嫂子管家的人是父親,便是我們哪裏做得不好了,也自有父親教導,與二哥什麽相幹?二哥要斥責我們,且等這侯府真變成了你的那一日再說罷!”

“你、你、你……”直把齊少游氣了個倒仰,偏又不能告訴她他們母子與齊少衍之間的瓜葛,只得恨恨的拂袖而去了。

過了兩日,就在那些傳言傳得越發有鼻子有眼之時,忽然有聖旨到了。

卻是因北戎突然來犯,來勢洶洶,竟一連攻克大燕三個城池,如今已對大燕北邊的門戶雁鳴關造成了巨大威脅,當今皇上與內閣商議後,決定讓曾在雁鳴關做過幾年總兵,對那裏地勢頗為了解的齊亨掛帥出征,即日便整兵出發。

這下眾下人顧不得再議論連夫人了,都開始擔心起西寧侯府說穿了就是他們自己的安危來。侯爺是武將出身不假,早年也的確打了不少勝仗,不然也掙不下這侯爺的爵位和滔天的富貴,可那畢竟是早年了,如今侯爺都年過半百的人了,又十來年沒打過仗了,誰知道此番上了戰場會是什麽光景?萬一戰敗了,豈非闔府都要被連累?還有,說句不好聽的,萬一侯爺此番不幸戰死沙場了,他們又要怎麽辦?如今世子還沒立,他們便是要站隊,也不知道該往哪邊兒站,萬一站錯了,自家豈非一輩子都完了?

當然,侯爺也並不見得就一定會戰敗,大燕兵強馬壯,打勝仗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可戰場上刀劍無眼,北戎那些蠻子又生性彪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們事先總得將最壞的結果都考慮到不是?

下人們人心惶惶,主子們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幾個姨娘和幾個庶女,一旦齊亨此番再回不來,她們就得在寧夫人母子手下討生活,誰知道寧夫人到時候會怎麽收拾她們?

周珺琬也是擔心不已,卻不是擔心齊亨能否回來,而是想著世子之位一日不立,於齊少衍便一日不利,果真齊亨此番回不來了,就算齊少衍是嫡長子,寧夫人的娘家人卻是深知他底細的,一旦他們從旁作梗,鹿死誰手可就說不準了!

但不管眾人如何擔心如何忐忑,出征的日子一到,齊亨還是率領三軍,踏上了北伐的征程。

他一走,西寧侯府立時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平靜當中,所有人行動進出都小心翼翼的,惟恐惹火燒身。

這樣一來,作為管家人之一的周珺琬反倒輕松了許多,也有時間從容布置對崔之放的懲罰了。

相較於沈家人,崔之放讀的書多,又有功名在身,且見多識廣,要像對付沈家人那樣隨隨便便設個破綻百出的局便將其網進去,絕非易事,是以周珺琬在深思熟慮後,設了一個更精巧的局……

這一日,崔之放正坐在崔家花圃的那片鳳仙花地裏發呆,——這是他近期一段時間以來養成的習慣,每日裏不來這裏坐上幾個時辰,他便會覺得少了什麽似的,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就別更說看書做學問了,事實上,他早已在心裏放棄了今年的秋闈,就算讓他高中了又如何,沒了那個人與他一起分享,他就是坐擁整個天下,也半點不會覺得開心!

只可惜,這世上最不可能有的,便是後悔藥,他如今就算悔青腸子,一切也再回不到過去!

就有花圃的管事送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來,道是一個閑漢才送來的,指明要送到他手上,卻又說不清楚是誰讓送來的。管事一臉的緊張,說覺得此事大有蹊蹺,讓崔之放千萬經心些。

崔之放卻不由有些意興闌珊,暗想是誰送來的又何妨,此事大有蹊蹺又何妨,反正他如今活得行屍走肉一般,還有什麽事是他接受不能的呢?

他懶洋洋的打開信,卻在掃了一眼那信後,猛地站了起來,急聲問管事道:“那送信的閑漢呢?這會子人在哪裏?”問完卻不待管事答話,已拔腿朝門外跑去。

餘下管事不明所以,只得忙忙跟了上去,待攆到大門口時,卻見崔之放早沒了方才的精神,又恢覆了往日的無精打采,甚至還有幾分失魂落魄。

“大爺,您這是怎麽了……”管事因小心翼翼的問道。

崔之放卻只是搖了搖頭,覆又進了門,失魂落魄的朝那片鳳仙花地走去。

管事看在眼裏,不由暗暗搖頭,大爺若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先大奶奶那樣好的人,生前大爺卻不知珍惜,如今待失去了,再來後悔,又還有什麽用?尤其還是為了沈家人那樣的敗類才失去大***,可就真是千不值萬不值了,那沈家人算什麽東西?說穿了就沒一個好東西,貪婪自私,無知惡毒,連人都稱不上,不然也做不出賣兒賣女賣老婆之事了,大爺如今真是連哭都找不地兒哭去!

暗自唏噓不已的管事卻不知道,崔之放手裏如今就正握著他家先大奶奶,也就是如今周珺琬的親筆信,約他三日後只身前往見面。

崔之放是讀書人,自然知道一個人要惟妙惟肖的模仿另一個人的筆跡雖不難,但要做到細節處都一模一樣,還是可能性不大的,因此他在見了周珺琬的親筆信後,一點也不曾懷疑過那是出自沈涼的手筆,其他人就算要模仿,也不可能連細節之處都模仿得一模一樣!

他只是奇怪,沈涼明明就已經死了,又怎麽可能會於今日送一封親筆信到他這裏約他見面?會不會是誰的惡作劇?可如果只是惡作劇,這字跡又該怎麽說,誰能模仿得那麽像?整件事簡直太奇怪了!

然奇怪之餘,崔之放又禁不住有幾分慶幸,難道沈涼竟沒有死?可那日她被燒焦的……,他是親眼所見,半點也做不得假的……難道,是老天憐憫他,所以又給了他一個補救的機會?不管怎麽說,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麽,這一趟他都去定了!

當下計議已定,崔之放一掃方才沒有追上那閑漢,問出到底是誰讓他送信來給他的沮喪和失魂落魄,開始期待起三日後的那場會面來。

三日轉瞬即逝,眨眼便到了會面的日子。

崔之放一大早便起了身,悉心穿戴,草草用過一點早飯後,便按那日信上所說的地址,找到了信上約他見面的地方。

那是一座二進的小院子,地上鋪滿了青石,兩側各栽了一棵大榕樹,樹下的花壇裏則植滿了鳳仙花,收拾得幹幹凈凈,清清雅雅,讓崔之放幾乎是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有種回到了以前他和沈涼兩個人家中的感覺。

他越發覺得沈涼定是還沒死,定是還活著了,他暗暗在心裏起誓,如果她能原諒他,他後半輩子畢竟會竭盡全力好生愛她,補償她,再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院子裏並沒有一個人,崔之放接連叫了幾聲:“有人嗎?”都無人應答,他猶豫了片刻,到底按捺不住激動和急切,推開了正屋的房門。

就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他坐著,正專心致志的做著針線活兒,那背影不是沈涼的,卻又是哪個的?

狂喜瞬間充滿了崔之放的胸腔,他禁不住飽含感情的叫了一聲:“阿涼——”舉步便欲朝沈涼走去。

然還未及舉步,卻只覺眼前一陣發黑,然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嗚嗚嗚嗚,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還我女兒命來,還我女兒命來——”

崔之放是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吵醒的,一睜開眼,便見身旁一個老婦正捶胸大哭著,四周則圍滿了人,都在指指點點:“這人看起來這麽斯文,誰知道卻這般心狠,逼奸不成,竟將人家好好的女兒給殺了——”

他的心攸地沈到了谷底,尤其是在他瞧見自己手上竟赫然握著一柄猶正滴血的刀時。

“讓開,都讓開,別擋著爺們辦案——”而彼時,官差也已趕來了現場。

章一四四

更新時間:2013-2-2 3:46:58 本章字數:8282

因著前線有戰事,誰也說不準大燕此番是會勝還是會敗,是以饒是還未出正月,本該是各家各戶忙著請客吃年酒、縱情享樂的時候,整個京城卻反常的十分安靜。愛蝤鴵裻各家各戶便是請客,也只是請一些有通家之好的人家,小範圍的熱鬧一下也就罷了,素日裏無事便都待在家中,等閑不出門,畢竟當今皇上心情不好,誰家也不敢在這時候鬧出點什麽事兒來,做了那出頭的椽子。

也因此,崔之放逼奸民女不成,惱羞成怒之下竟將其殺害了之事,便很快在京城傳揚開來,成為了這一陣子京城眾人茶餘飯後磨牙的熱門話題。

輿論普遍偏向於受害者那一方,尤其是在聽說了兇手崔之放乃是一個舉人,家裏頗有家產,且如今正鰥居之後,眾人就更是紛紛唾罵起他來。

都說以他這樣的條件,果真中意那名被害的女子,就該大大方方使了媒人上門去提親才是,想來只要他誠意足,女方不至於會拒絕,到時候豈非皆大歡喜?誰知道他偏放著正途不走,非要去走那邪門歪道,如今可好,不但害了那被害女子及其一家,還害了自己!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一邊倒的偏向那受害者,也有人提出質疑,質疑的角度跟偏向於受害者的角度一樣,也是認為以崔之放那麽好的條件,果真中意那名女子了,什麽正大光明的手段不能使來,何至於要行那逼迫殺人之事?須知這可是死罪,便是再無知的人都該知道,更何況崔之放一個有功名在身之人?可見其中必有蹊蹺!

崔之放的幾個同年便是以此為由,聯合上書與縣太爺,請求其徹查此事,務必不能放過了一個壞人,卻也務必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的。

然而崔之放卻似是領會不到同年們的好意似的,第一次過堂便承認了自己殺人之事,但卻堅持自己沒有逼奸那女子,——也不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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